揠苗助长后传
文/孟庆竹
孟庆山教授身为硕士研究生班的导师，平时除了给学生们授课辅导，就是看书搞研究，偶然外出讲学也是往返匆匆，尽早回来。最近，一向生活工作随意自如的孟庆山教授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难题源自得意门生，读研二的专业硕士研究生陶琪。年芳24岁的涛琪姑娘不仅相貌俊秀、文静端庄，而且思维敏捷善于探索，尤其擅长中外历史和古典文学研究，深得老孟教授的喜欢。陶琪平时不善言语，静思多于言表。但是，她一旦开口说话往往就会语出惊人，要么提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问题，要么阐述他人闻所未闻的观点见解。她最近提出了一个近似于匪夷所思的问题——“导师，《揠苗助长后传》的内容是什么？原文在哪里能够读到？”年逾半百的孟庆山教授对历史学造诣颇深，曾在国内外多所大学做过访问学者。可以说，孟庆山教授在哲学、历史学和文学领域研究、解答过无以计数的学术问题。《揠苗助长》这个成语故事最早出自《孟子.公孙丑上》，作者为战国时期的孟子。老孟教授至今对该文依然可以倒背如流——“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然而，孟庆山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揠苗助长后传》，只是知道许多中小学的语文老师引导学生们写过一些《揠苗助长续写》之类的故事。内容有写揠苗助长始作俑者幡然醒悟的，也有写他继续犯浑不知悔改的，还有写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过分浇水将幼苗淹死的，大部分都是孩子们的随意杜撰而已。面对陶琪提出的问题，孟庆山说：“陶琪呀，你如果不是故意淘气拿我寻开心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小学或初中当代课语文教师，组织引导小学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发挥想象力，尝试着写点有关揠苗助长的续写故事吧。”陶琪说：“导师，我真的觉得应该存在《揠苗助长后传》吧，因为依照亚圣人孟子的学识和心智，他不可能把揠苗助长的这个悬念留给后人啊。或许历史上没有记载，或许有记载已经失传，或许……”孟庆山问道：“我说陶琪啊，你当初就不该选读专业硕士，应该读学术硕士，要不然你琢磨这些无聊的事情目的何在啊？”“导师，我的理论功底不足以攻读学术硕士，我从来没有再读博的念头。我家里经济条件差，我打算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赶紧找个工作谋生吧……”陶琪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寻找一些爆冷的选题进行研究，以便赢得一些标新立异的声望。”“呵呵……你呀，怎么也变得有些浮躁了呢？”孟教授呷了一口茶，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做学问要严谨，不可以想当然，更不可以迎合某些编辑部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而不惜编造玄妙问题的荒谬做法。当然了，身为语文教师根据《揠苗助长》这个成语故事，从生活的客观真实性出发，引导学生们根据科学规律对那个愚蠢的拔苗农夫进行一些后续故事的猜想与续写，也不失为一种鼓励学生拓宽思维空间的教学方法。”陶琪看似认真地说：“我觉得违背科学规律拔苗的农夫一定是极少数，而且即便是偶然一次拔苗了，那么在事实面前他也一定会总结经验教训，以后决然不会继续拔苗助长了吧。关键是，被拔的苗后来的结局怎样，是彻底枯死无药可救，还是有人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挽救了可能枯死的苗呢？”孟庆山笑呵呵地说：“要相信主流。世上虽然有愚蠢的人，但是更多的人必然还是聪明的吧。如果没有人总结经验教训的话，普天下农田里的苗早就消失了。千百年来，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良田万顷的美好景象，说明聪明人还是很多很多的嘛。”“导师您所言极是。只是，我很想知道那位曾经愚蠢至极的农夫，后来是不是醒悟了。”陶琪忽闪着一双充满探寻意味的大眼睛，十分渴望地看着孟教授。孟庆山再次端起了茶杯。陶琪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的导师续茶，然后轻声细语地说：“我觉得，那个曾经一时糊涂的农夫后来一定会变的聪明起来，因为吃一堑必然要长一智嘛。在惨痛的教训面前，他如果讳疾忌医，那么岂不是会病入膏肓吗？”深夜，孟庆山坐在书房的办公台前伏案翻阅着相关资料，看着看着渐渐地便进入了梦乡。梦境中，孟庆山仿佛来到了邹城孟庙，走到了亚圣府大殿门前。这时，一阵仙雾飘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等待微风徐徐，雾气散尽，只见亚圣人孟子手持竹简从亚圣府走出，指着孟庆山问道：“敢问来者何许人也，有何要事前来造访？”孟庆山急忙叩首道：“在下乃七十三代子孙孟庆山，特来拜谒亚圣祖先，只因有一事亟需讨教。”“依然为探寻《揠苗助长后传》之意否？此前曾有异族外姓多人前来打扰，都被我回绝了。今夜既然有我孟家后人欲求真谛，我便简要告知吧。从此以后，尔便当今之世唯一知晓《揠苗助长后传》之人。”孟子继续絮絮叨叨着：“被你们后人疯传的那个愚蠢的农夫，当时也只是一时的糊涂才犯了揠苗助长的错误。他儿子后来请教了他人，有高人指点道：揠苗助长前期被拔的苗枯萎死去那是必然的。可是最后被拔起的苗，只因为时尚短，且天色已晚阳光西下田间凉爽，苗儿不会很快枯死，倘若立即扶正苗位再续之些许清水定然可以复活。”孟庆山听罢，内心恍然大悟。是啊，错误可以犯，也可以改。在有效的期限内立即采取科学措施予以挽救，此乃亡羊补牢啊！亚圣孟子继续说道：“如今齐鲁大地成为华夏小麦生产要地，面粉可以供养天下百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曾经一时糊涂的人，早就知错纠正了。”孟庆山问道：“那么，我博览群书苦读多年，如今我依然深入钻研，为何不曾读到《揠苗助长后传》？”孟子曰：“只因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导致真谛失传，贻误了后人。呜呼哀哉！”说到这里，孟子举起手中的竹简补充道：“这就是《揠苗助长后传》，拿去阅读吧。不过，只能在梦中阅读，待尔即将醒来，吾当施法术将其收回。”言罢，随手将竹简抛给了孟庆山。孟庆山接过竹简急忙再次叩首，诚惶诚恐道：“徒孙谨遵教诲，一定……”不料，因过于激动，手持不稳，刚刚到手的竹简“叭”地一声便落在了地上。孟庆山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他低头朝地上看了又看，找了又找，没有看见竹简的丝毫踪影。他突然想起梦中亚圣祖先所言：“……只能在梦中阅读，待尔即将醒来，吾当施法术将其收回。”孟庆山苦笑一番，心里想这个梦中的事情，又岂能信以为真。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此梦整理一番，写成文字以飨读者。转念又一想，还是明天留给陶琪去写为好，自己只需要口述梗概，由年轻人进行文字书写吧。毕竟，自己这个年龄了虽然不敢说已经功成名就，似乎也无须再度他求。毕竟世界是年轻人的，那就由陶琪这些年轻人去尽情发挥、淋漓尽致地展示才华吧。（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孟庆竹）
孟庆竹，男，汉族，山东邹城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自治区作家协会会员。现定居在内蒙古自治区。从事文学创作多年，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和文学评论等一千余篇（首），出版有个人诗文集、小说集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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