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可惜你是蟑螂
文/李想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对于我而言莫过于我把家里的蟑螂养大了。事情是这样的，我自从学会了做饭就保持做饭的习惯，一半天就会做一顿饭，因此家里免不了有食材。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家里出现了第一只蟑螂，当我在深夜中熟睡的时候，就听见房间的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许是我太疲惫，也许是我太懒惰，总之我并没起来找到它并把它消灭，就这样，它在隐蔽中传宗接代。早春的夜晚宁静又富有生机，封闭的房间里充满了温暖，我发现夜晚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大了，好像蟑螂有了家庭。深夜还是那么美好，再加上睡眼惺忪的我懒得打破宁静，只有智商低的蟑螂白天出动后被我踩个稀巴烂，但那毕竟是少数。结果我又放了它们一马。直到我不在家的一个月蟑螂成精了。我推开家的房门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我的厨房操作台上爬满了蟑螂，还有蟑螂在我的书里爬来爬去，镶在墙上的玻璃板更像蟑螂的标本墙……啊！我的天，我的内心要疯了！可我还是忍住不大叫。这可怎么办？我又急又气，却只能怪自己，谁让我离开家时留下了好几袋开封的挂面。我顾不得恶心和愤怒，就扔掉了所有的挂面，这时一些蟑螂还在里边爬来爬去。为什么会这样？我去年招小飞虫，今年又开始招蟑螂。在没人回答的情况下我只好平静内心，让自己不钻牛角尖。接着，我用脚踩，用纸片打，还是不能赶尽杀绝，于是想出来个阴招——烧壶开水浇。这招真顶用，蟑螂不像苍蝇蚊子，毕竟它是爬行动物，移动得慢且有规律，一壶水倒完 ，操作台上的蟑螂死了一大半，只有书堆中的蟑螂还需要挨个用脚踩。忽然我想起来小时候露天市场卖蟑螂药的先生，他瘦高的个子戴着小圆眼镜，堆着自行车后篼放着蟑螂药在市场里穿行，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很长的一串短句子。他那真是念叨，不是吆喝，距离十米开外绝对听不见，可他的生意并不错，总有几个老太太“上当”。毕竟那时还有平房呢，我估计平房更爱招蟑螂。我上学了，再次路过市场发现蟑螂药先生的头发白了些，脸也黑了，更大的变化是由自行车改成了三轮手推车，上边写着“蟑螂不死我死”。这时也有喇叭了，声音还挺大，却不再有一长串的短句。用什么蟑螂药啊，一壶开水解决问题，简单而粗暴，省得卖蟑螂药的发毒誓。实际上许多青年人可能不记得，这在当年是个广告语 ，不知道哪个愣头青起的。经过开水一烫，三下五除二就把蟑螂烫秃噜皮，一动不动地任凭我给用扫帚扫走后丢进垃圾桶。此时，我的慈母心涌了上来，就像一年前在同一个空间里我扫完小飞虫的时候。蟑螂就该死吗？或者说凭什么蟑螂说被你弄死就弄死？这样尖锐的问题拷问我的灵魂深处。在这个宇宙里，浩瀚而无穷，单说在地球上从有生灵的那一刻起就在有死亡和残杀，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以大压小是司空见惯的常态。在人类诞生以前，恐龙是地球之王，有食肉的，还有食草的，它们可以掌管生灵的生杀大权。当人类出现后，就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不断地进化成了今天的样子。古希腊神话中众神的形象都是人的化身，四大神话都表现了人在征服大自然，明清小说里武松打虎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又怎么不是人与自然斗争呢？我看着一分钟前还“鸡贼”的蟑螂，沾上开水后立刻成了垃圾，内心有种莫名的伤感。可是我必须这样做，也就是说它的存在是妨碍我生存，就像多年来夏日里喜欢吸血的蚊子，我和它们是敌人。由此，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强者为尊，只不过我不是吃它们，而是消灭它们。它们毫无疑问是弱者，平时它们可以侵扰到我，可在我消灭它们时它们没有还手之力。它们为什么它们？我为什么是我？这个可笑的问题就好像有一些人遭到挫折时提出“我为什么不是小猫小狗”的设问句。实际上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梦见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只猫，我目睹着体态庞大的人来打我，我却只能逃掉，我想为自己辩解，发出的声音只是“喵喵喵”。我终于在梦中感同身受，换位思考。那么当开水浇在蟑螂的身上，蟑螂会是什么感觉？我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仿佛我的换位思考给我带来的是自责，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最后我只能说一句，可惜你是蟑螂。我们不是蟑螂，是比蟑螂高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人，可我们是否又活出了人的样子？我看见有太多人沉迷玩乐，醉生梦死，也有许多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还有很多人冲动行事，不计后果，最可气的是有人心怀鬼胎，损人利己，尽管我对生活多了一份思量，接触这样的人很少，可是在新闻里、故事里、影视剧里还大有人在，这样的人真不如一只蟑螂。世界看似平等的，实际处处存在不平等，凭什么他是人，它是蟑螂？如果蟑螂变成人，人变成蟑螂，前后会有什么区别？只是人处在优势地位，无论蟑螂怎样努力也变不成人。唯心主义讲，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唯物主义讲，一切都是巧合。蟑螂只能是蟑螂，这种超自然的问题对于人类还很奥妙，既然是人得发挥人的价值，能做到的就是善良和正义，否则不如一个蟑螂。（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李想）
李想，1998年出生，辽宁作家协会会员。爱好音乐、书法、文学。生活在都市，品味生活的苦辣酸甜，书写都市的喜怒哀乐。曾著有散文集《和自己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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