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微小说:孽恋||王恒辉(内蒙古)
【微小说】
孽恋
文/王恒辉
新婚之夜,修瘸子凝视着花枝招展的刁彩华喜笑颜开。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前两个月刚离婚,他今天娶的不是什么有钱、有闲的漂亮女子,而是他的丈母娘。
修钢是小县城一个小官僚家的独子,由于他从小就被溺爱和娇生惯养,这小子渐渐地由独子演变成犊子。这个犊子不学好且五毒俱全,刚升初中不久就因耍流氓被人打瘸,从此都喊他修瘸子。
天赋异禀的他小时侯问他妈;
“妈,你两腿之间的东西叫什么?”
她妈妈说:
“那是你爸爸的车库,晚上爸爸要停车的。”
一天他撞见爸爸妈妈在办事,他好奇地对爸爸说:
“爸,你的停车技术太差劲了,等了两天两个车轱辘还露在外面。”
他爸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去、去、去、别耽误我停车。”
有尖不漏的修瘸子除了阴险之外,还像柯南那样,有一种走到哪儿,就让人恨到哪儿的弯弯绕。他长相一般,桀骜不驯的散发下露出一双鸡贼的三角眼,失恋在他的心理留下了一道绕不开的伤痛。
最开始他疯狂地追求倪虹,倪虹和他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这人除了坏没什么正经的本事,就连性交都是浮皮潦草的强弩之末。初恋无疾而终地流产了,修瘸子爱她爱的死去活来,跪下来发誓,愿意做她的舔狗,尽管他的爱低到尘埃里,可依然没有挽留住倪红的果断与决绝。
有人说,工作可以忘掉痛苦,可单位没有让他发泄的累活,因此只能把烦恼和愤懑憋在心里。一个人想要走出失恋的折磨,也是一件艰苦卓绝的事情,好长一段时间,死眉塌秧的修瘸子都晦暗着一张驴脸。
怀才就像怀孕,只要怀孕了不怕生不出孩子来,就怕怀不了孕。
修瘸子肚里的墨水不多,坏水却不少,他认为他的失恋都是倪虹新处的男朋友所导致。对他来说,怀才和怀孕这两个词八竿子打不着,然而却是这个家伙的阴险和狡猾相叠加。
矮人肚里三把刀。修瘸子的品性里充满了傲娇的自来红,露出獠牙也是龌龊家教的原生态。他打不过情敌,于是丧心病狂的他趁倪虹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向倪虹她爹要冰棍儿钱,说是她男朋友买冰棍儿时没给钱。
从谩骂到栽赃,修瘸子用行动证明他是一个无师自通的天才表演者。昏庸龙钟的老倪头不但缺心眼还特别倔,白天付了钱,晚上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倪虹损了一顿,这个糊涂的老头子真是;母老虎倒上树——虎逼朝天。
看不见的伤痕最疼,流不出的眼泪最委屈。情场失意的修瘸子尽管拿出了看家本领,可这个坏蛋依然没挽回倪虹的心。修瘸子和他和妹妹相比,他的做作显得太娘们气了。
他的大妹妹是导游,总接触非洲人,一不小心就生个黑孩子,每当有人问她孩子皮肤怎么这么黑?她除了说;怀孕时酱油吃多了之外,没有一句抱怨或骂人的话。
经人介绍修瘸子认识了黄翠花,并且闪电似的结了婚。他对丈母娘很好,让他惊奇的是,丈母娘的某些特征很像初恋女友倪虹。修瘸子没见过老丈人,他老丈人名叫黄玉涛,这家伙不但缺德,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坏种。
有人说黄玉涛是《烈火金刚》里猪头小队长的孙子,也有人说他妈生他时,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这些说法无法考证,但放在这个畜生身上一点都不过分,因为看到他那张阿谀奉承的脸,就觉得他爸在制造他的时候没认真。
黄玉涛的婚姻里,夹杂着一个见不得人的曾经。刁彩华原是他表姐,都在一个学校上学,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知道刁彩华老实,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色里霸占了她,无奈的刁彩华不得不嫁给他。
黄玉涛这个畜生五短身材,扫帚眉,鼻孔上翻,怎么看那猥琐的面孔都像潜伏在水里的千年鳖。这个王八整天不干人事儿,东一趟,西一趟,大腿里子磨铮亮。刁彩华怀孕后,他在坟地里奸杀了烧纸的靳桂荣被判无期。
修瘸子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出奇地恭顺,有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刁彩华在这一点上也不能免俗。她一张媚态横生的胭脂脸则是喜上眉梢,就连走路时一颤一颤的乳房都显出孤寂的玲珑。
“妈,你真漂亮,年轻时一定是让人着迷的大美人吧?”
“没你说的那么漂亮,还可以吧。”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异性对自己的溢美之词,一个女人但凡有点姿色内心就会有想法,刁彩华不讨厌对自己有好感的人。
“妈,以后就住我家,我对你好。”
“好……”
暖暖的家庭气氛扑面而来,让空间干的快要失水,此刻,“妈”腔有点变了味。修瘸子和丈母娘的关系好的离了谱,他痴呆呆地看着刁彩华,这种互相燃烧的热情,说明她的心灵是敞开的,愿意接受阳光。
修瘸子和刁彩华逛街时,遇见签名售书大会,整个会场人倒是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买,尽管自以为是的作者夸夸其谈,可是隔行业的不懂装懂,充其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无病呻吟。
刁彩华长的不错,虽说已到中年可依旧齿白唇红,丰腴饱满,周身充满了挑战与锐意进取的激情。在这个荷尔蒙萌动季节,他俩走累的时候就玩起了猜谜游戏。修瘸子兴趣盎然地说:
“前面有一片草地。打一植物。”
刁彩华没猜出来,修瘸子借故亲了一下她作为惩罚,他看刁彩华没有过激反应就来另一个请听题。
“还前面又有一片草地。还打一植物。”
第一个答案是,梅花(没花),第二个答案,野梅花(也没花)。
这是一个花俏的时代,色彩斑斓的新奇爱情逐渐替代了各种是非曲直,修瘸子用“谜语”这块砖,敲开丈母娘那扇百媚千娇的大门。刁彩华总是猜不出来,她呵呵一笑的时候,修瘸子惯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压到她的身上。
柴米油盐的生活里,男人的心理经常会跳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他的思路正好与刁彩华的饥渴对上了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红晕浮上她的双颊,那个百变妙吻情醉人的率性,纯属误入藕花深处。
女人一生如过桥,桥上女人最妖娆。在一家放浪不羁的酒店里,这娘俩情不自禁地释放了堆积已久的欲望,尽管都羞于捅破,内心却神魂颠倒地做了欲望的俘虏,爱的缠绵不在于一定要有名义上的证明……
生活总是在模仿廉价的电视剧,缱绻花开之后,疲惫的修瘸子泛起一种风光无限的感慨,他觉得丈母娘比老婆好很多,于是就有了想和她终生厮守的想法,他故意洒几滴鳄鱼的眼泪来套取她的真话。
“妈,我和黄翠花老是吵架,这日子实在没法过……”
刁彩华沉吟片刻之后说。
“实在过不了就不过了吧,在一起也是遭罪。”
都说,女人是永恒的潮水,看来少女怀春总是诗,少妇怀情总是湿,这句话是有生活原型的。男人喜欢看的只是女人的肉体,不太在意女人的心灵,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是一个心知肚明,却不能赋予答案的课题。
修瘸子是个喜欢肉欲叙事的家伙,结婚后他发现黄翠花,几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活在人们的鄙视里,自卑这个词代替了她的品性,酒病花愁的她动不动就发脾气,两人总是没问没了地吵架,丑陋的习惯让谁也不理谁的恶习发扬了光大。
修瘸子错过了一心一意想娶的倪虹,便有了挑剔的毛病,其他女人在他心里只是性伴侣,没有爱,更没有情趣。而他和刁彩华在一起时,那愉悦的眼神加放纵的笑声仿佛是一对老夫妻。
在那死生契阔的誓言里,一场有悖于传统的爱情上演了。酒店里他俩大口大口地豪饮着尿色的液体,也在品味着尿一样的人生。修瘸子见丈母娘这么开明,他拨开年少的怯懦,噗通一声跪在刁彩华面前。
“亲爱的华,我们结婚吧,我喜欢你。”
“好,只要你不嫌我老。”
“不嫌,不嫌……”
刁彩华像赴死的飞蛾,牢牢地抓住他的手,修瘸子的体贴入微像一把温柔的小锤子,一下下敲开了她的心扉,也许是她花了眼,或许是修瘸子演技太逼真,这两个灵长类动物,再次陷入了世界末日般的缠绵中。
人是感情动物,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这种感情就会延续扩散到不分年龄,辈分,只有爱情的烈火中。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希望拥有爱而逃避肌肤上的交欢,而现代人则希翼肌肤上的交欢而逃避恋爱。
爱情是沙漠中传说的海市蜃楼,可遇不可求,有人巧合看见,有人阴差阳错失之交臂,在这个鬼孽猖獗的都市,没有几人有机会遇到。
这天一阵缱绻激情之后,半老徐娘的刁彩华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
“修钢,你早点娶我吧,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有了你的骨肉。”
修瘸子那熠熠发亮的眼神中,透出来太多的真情会使人觉得他像发财的个体户。丈母娘温柔贤惠,与她的女儿天壤之别,他情不自禁地又一次深吻了丈母娘。
“好,我娶你,亲爱的丈母娘。”
羞答答的刁彩华嗔怪地掐了他一把。
“坏蛋,做都做了还叫丈母娘。”
修瘸子得意的走路都不知先迈哪条腿了,他和黄翠花离了婚后不久,就急匆匆地迎娶了刁彩华。
一年以后,奶孩子的刁彩华问修瘸子:
“修钢,我们的孩子,和你和翠花的孩子,属于姐俩,还是娘俩?”
“这……”
(本文系水缘微小说(ID:sy_wxs)原创首发,作者:王恒辉)
作者简介:王恒辉,67年生人,原籍吉林,82年迁入内蒙。中国散文家会员,作品刊登于《中国散文家》,《现代作家》,《萌芽》,《通辽日报》等,出版过《岁月深沉》、《科尔沁文萃》、《我和草原有个约会》等。写散文;是祭奠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同时感叹多舛的人生。写小说;是在弘扬真、善、美、的同时,鞭挞欺凌善良者的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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