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饮水石
文/梁贵友
岑校长退休后，到自家私办的一所残疾人特殊学校任校长。岑校长还喜好玩石。这天，他到王三石铺赏石，见有一款新增的“大象饮水石”卧在石架上，有点心动。这石象的象鼻弯勾有度，玉白色的象身中微微透出金黄颜色来，座在一款用酸枝木雕刻出小花、喷了暗红油漆的木座上，气势撼人。岑校长明白，此石价格不菲。果然，王三嘴喷香烟，说：“这款奇石要价在十万元以上，您喜欢，我打个八折。”岑校长想：自己教学多年，家庭生活俭朴，妻是一个普通教师，女儿上大学开支不小。一笔十万元的开销不算小数目。王三进了一步：“我还可以再让利。”话刚说完，从铺外走进来一个上了妆，衣服穿得漂亮，香气袭人的中年靓女人。刚坐进小车，手机响了，一接话，是妻打来的电话：“喂，老岑呀，我在菜市场上遇见了石老板王三的老婆，她说在去买菜的路上，被一辆载客的电动三轮车撞了，见车夫是一副穷酸相，就算了。谁知，半小时过后，右大腿上的关节疼痛起来了，走步艰难。我就过去扶稳她，然后打的车到了第二人民医院三楼骨科，一检查，医生说她骨折了，需要住院治疗，先要交一千元押金，她一时拿不出钱，掉出了眼泪，我为她感到难过，用纸巾为她抹去眼泪，她一下扶到我肩上轻声哭了。你开车过来吧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岑校长身上常带有几千元钱，他是个乐意助人急难的人，就帮王三的老婆先垫了一千元的押金。回家的路上，岑校长对妻子说起了“大象饮水石”的事，有心想要回来，可手头的钱不松动。妻说：“叫王三的老婆帮帮。”岑校长说：“只好试试吧。”三天时间过去，没见石老板王三来医院看望他老婆。要出院了，他老婆只好求她外家援助她两千元钱作医疗费。岑校长的妻对王三老婆说：“岑校长想要你家石铺那款大象饮水奇石，回头让你跟王三去说说，可否再优惠优惠。”只见王三老婆一咬嘴唇，眼泪就漫出了，但她还是点点头，说：“尽力帮这个忙。”才隔了一天，石老板王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但咬得很定：“三万五千元，没得商量了。”岑校长的心有点回暖，他和妻子一说，就把这事确定下来了。购石那天，刚好残疾人特殊学校新任副校长黄辉打来的电话，说：“残疾人特殊学校将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大家面前，请岑校长过来检验。”岑校长听了，高兴地调转车头，朝残疾人特殊学校方向开去。石老板王三今天的心情很好，和靓女人忙前忙后，在铺里后间摆了一桌盛宴，单等岑校长夫妇的到来。他的女儿读高中，住校去了。老婆一个人，躲进铺里面一间小房间的床上休息。王三有靓女人在身边转，今天又有一单石生意做，心里就有一股甜滋味在翻动。可是两个钟头过去了，仍不见岑校长夫妇俩的到来，王三心里一急，拿过手机，便打起了岑校长的手机来：“喂，岑校长呀，怎么还不见你们到啊？”岑校长把手机递给妻，示意妻回话，妻对着手机说：“岑校长他呀，刚好在新办的残疾人特殊学校这边忙事，他将要来这所新学校任校长，发挥余热，闲不住呀。他现在正忙着，一时半阵，脱不了身，劳你盼望，谢谢你啦。”王三放下手机，心里头就“沙沙”发凉起来，他怀疑到老婆的身上了，是不是这女人做了什么手脚，他在做假的过程中，可能被她知道了，因为岑校长夫妇毕竟对她有恩。所以………。他气冲冲地跑回房间，牙齿咬得“咯咯”响，掀开被，顺手就一个巴掌扇到老婆的脸上，大声说：“今天怎么回事？让我的好事泡了汤啊！你长本事，到岑校长那边去向他求援呀！如果他能助你一万元钱，那件奇石我奉送给你。快滚到残疾人特殊学校岑校长那边去！今天，他在那学校里忙事。”王三越说越生气，右手指朝门外一指：“滚！”王三老婆一下站下床前来，她一头雾水，拿过纸巾抹着被男人扇出来的眼泪，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的“气”她受多了，伤心，她哭了起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捡起两件衣服，真的就跑出了铺门外，朝残疾人特殊学校跑去。岑校长夫妇见到王三老婆头发散乱，衣服不整，一脸愁容。岑校长心里顿生同情，他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她，她接过那杯开水，垂下头轻声哭泣起来，慢慢才向岑校长说明来意。岑校长即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一万元钱给她说：“你男人心里有了新人，他就想抛开你的，你的日子难挨，我就留下你在我们这学校干，今晚就在教师楼的一套单间里住吧。你和王三的事，往后去调和。看得出，那靓女人是养不熟，又不会过日子的女人，迟早，王三会回头的。”王三的老婆即向岑校长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王三收到岑校长转来的一万块钱，回房捧出大象饮水奇石推给了老婆，让她转给岑校长，才松出一口气。晚上他打亮灯光，见大象饮水奇石还静静地卧在他的石柜上，脸上有了笑容。这时，靓女人推门进来，王三高兴地告叙她：大象饮水石已转卖给岑校长。突然，靓女人“呀”地一声尖叫了起来，原来，柜中卧着的大象饮水石，是她和王三请造假师傅仿制出来，可以乱真的品。冤呀！王三这回也彻底的“醒”了！靓女人坐在椅子上，低泣地应了一声。这回，她在心里说：机会来了！她随身转进石柜，捧起大象饮水奇石，迅速放进皮包里，脸不变色，心不跳，淡定地溜出了铺门，径直朝残疾人特殊学校去了。两件大象饮水奇石摆在眼前，令岑校长心中顿生疑云，王三请的造假师傅，手段了得。但他很快作出了决定：一万五千元钱买下了靓女人捧来的大象饮水石，然后，分付王三的老婆捧上“大象饮水奇石”正品，岑校长再拿出三万元钱交给王三老婆，让她去石老板王三的奇石小铺，把这两样东西还给王三。石老板王三震撼不小，大受感动。他拉过老婆的手，良久才慢慢地说：“老婆，我们俩人一起把这件“大象饮水奇石”送给岑校长吧。钱，我们不能收，走，到岑校长那……！”（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梁贵友）
梁贵友 ，广西贺州市八步人，系《雷池文学》特约主编，四川《微篇文学》 ，郑州《小小说出版》 陕西咸阳《精短小说》 ，山东《荷花》 ，湖北《赤壁文学》等会员。1996年学写小小说、短篇小说至今，有作品在《北京文学》《广西文学》《精短小说》《小小说出版》《贺州文学》等刊物上发表，获奖。是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广西小小说学会会员，贺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是多家文学刊物特约创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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