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三年困难刚刚过去,广大农村农民还未得到温饱,还处在半菜半粮饥荒中。一年下来,生产队只能分给社员几十斤小麦、几十斤棒子、百十斤山药,12岁以下分给半个口粮,所以,人们一直生活在半饥半饱中,不敢吃一顿饱饭。记得1964年春,社员们正是青荒不接的时候,上年的粮食大都吃光吃净,饿得人们哇哇叫。这时节,生产队有匹老马病死了,生产队长想把这匹病死的老马剝一剝,把马肉分给社员们,吃一顿马肉。牲口圈房上靠着个大木梯子,几个人把病死的马挂到梯子磴上,抻腿的抻腿,抻尾巴的抻尾巴,一人手拿杀猪刀开膛破肚,边剝着马边嘻嘻哈哈说着话儿。这个说,今儿个咱吃上马肉了,那个说,俺一辈子没吃过马肉,不知道马肉什么味,今儿个俺尝尝鲜。正在这时,走过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其中一小部门官员样子的人走上前问:“谁让你们把这马杀掉的?”那人说:“病马肉你们敢吃,不怕吃死人,谁能负得起这么大的责任?”那人说:“我们是公社畜牧防疫站的,听说你们生产队死了马,我们赶过来看。和你们说也是白说,你们队长呢,找他来我和他说。不多会儿,有人叫来了队长。畜牧防疫站站长对着队长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病马肉?”队长低头不语,稍等了一会儿,他抬头问:“你说怎么处理?”社员说:“俺宁愿做个撑死鬼,也不愿意做个饿死鬼。”他派几个杀马的社员用木拉车拉着快剝完皮的病马,拿着锨,由一个畜牧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跟着,把快剝完皮的病马拉到野外埋了。晚上几个杀马的社员偷偷到队长家里,问队长:“咱这到嘴的马肉就这样白白埋了?咱偷偷挖出来,给大家分分。”队长说:“这事我可不管,要挖你们挖,出了事我不负责。”几个社员,心里明白,知道队长暗里允许了。晚10点来钟,拉车的拉车,提灯的提灯,扛锨的扛锨,从野外将埋了的剝皮的病马又挖了出来拉回牲口圈,七手八脚剝了皮,分割了马肉,天明前把马肉按户数人口一户一份送到社员家里。 第二天夜里,社员家里烟筒都冒着青烟。后半夜,香喷喷的马肉香气飘满整个村庄。(本文系水缘微小说(ID:sy_wxs)原创首发,作者:武秋海) 武秋海:河北灵寿人,河北民研会会员,原石家庄地区文协会员,灵寿县作协会员。曾在省、原地区、县文艺报刊发表小说、故事等题材多篇,民间故事100多篇。2022年3月至今,在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故事、随笔题材文学作品130多篇,并在全国征文中获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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