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散文】
文/张天科
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是梦见以前的村庄。这是一个古老美丽而宁静肃雅的村庄。在那里,我度过了一个充满童趣和快乐的时光。记得那时我们光明村还住在铁路以北的半坡上,整个村落东西狭长,足有四五里,是个老村庄,也是个大村,全村6个组,650多户,2400多人,由原来的二甲村和六甲村合并而成,主要有两大姓,一二组姓符;三四五六组姓张。据村里的老人讲,我们的先人最早是从山西大槐树迁徙而来,是经过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薪火相传努力传承下来的。整个村庄也是经过几十年、数百年乃至千年形成的。我家是五组的,最早和3组的张姓人家是一个先人,住在下面的铁路边,一个叫扬沟的地方,那里有一股清泉水,几十孔窑洞,地势比较平坦,出行也很方便,离大队部也很近。只是到了上世纪60年代宝鸡峡修引渭渠要从我们原先住的地方贯通,不得已我们四、五、六组的住户全部搬到引渭渠北边的半坡上,据说是为了安全,怕被水淹。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我们这个古老的村庄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每当天刚蒙蒙亮,天空中开始出现淡淡的炊烟,这些烟雾从村庄的各个地方升起,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风景线。那个时候,早上起来吃完饭就要去上学。从家里出来顺着小路下来,走到引渭渠边的路边,往向走一段向南从土城门洞出来再往下走,前边是一段300多米平缓的长路,再下坡,往南走100多米,向东一拐向前走500米就是卧龙寺小学,那里最早是太白庙。过去村庄的道路都是土路,曲曲坎坎,每到下雨天会泥泞不堪,晴天暴晒之下又会尘土飞扬。就连公路上看到的汽车也很少,只是经常会看到马车和驴车。但整个村庄的乡土味很浓,人们普遍住的土窑洞和土厦房,烧的是柴火,睡的是土炕,喝的都是井水,吃晚饭的时候一般会在院子里,左邻右舍也很少有围墙,有的端着一碗饭去院外吃,一大堆人蹲在一起,边聊边吃,吃完了拿着空碗回家休息。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村上的那棵古老的大槐树下是每天上工铃声敲响的地方,也是平常聚集人们最多的地方。从早上炊烟袅袅地升起,午后明媚的阳光,到傍晚柔和的夕阳,绚丽的云彩,夹杂着青草味和柴火味的凉风,人们在这里聚在一起,揉着吃饱饭后的肚子,手捧着黝黑的搪瓷茶缸或磨得发亮的长烟杆儿,抽着旱烟,喝着浓茶,揪着四方,谝着闲传,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我最喜欢雨后村里泥土的味道,夕阳下炊烟袅袅的祥和,夜晚虫鸣的宁静,时而听得到犬吠,时而听得到家禽在嬉闹。我喜欢春天在村里田间抓蝴蝶,夏天扑蜻蜓,捉蚱蜢,秋天在树上抓知蝉,掏鸟窝,冬天在路上堆雪人,打雪仗,滑溜溜坡。我更喜欢趁着月色,独自一人走在乡村小路上,对着无边的天穹,遥望着满天的星星,独享这一份别样的宁静。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印记,已经深深地镶刻在这个古老而难忘的村庄上。这个村庄是我们光明村的历史传承,是全村人曾经的生养作息的地方,更是我流恋和眷念的地方。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昔日的古老村庄,经过时代的变迁,早已成为废墟,不复存在了。但我还会时常想起它,挂念它。因为老村庄永远是我们的根,我们的魂!尽管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全村六个组的村民又从铁路以北的坡塬地带全部搬迁到铁路以南公路以北的平地,生活条件发生了很大改变,家家户户盖起了楼房,吃上了自来水,村庄道路全部硬化,安装了路灯,人们出行方便多了,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以前农村的乡土气息和风土人情,村庄也慢慢地变味了。2013年的时候,我们光明村整体进行了城中村改造,村上的新老庄基全部被拆除,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老村庄了。人常说,故土难离。一下子让人老几辈居住的村民离开老村庄,住上高楼大厦,人们不仅不习惯,更多是流连和不舍。一晃我们搬迁住上现代化的电梯楼房也已七八年了,但总感不接地气,一有时间,我还会上到坡上,来到老村庄的地方寻根探访。走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上,深吸一口空气,悠然的芬芳扑鼻而来,仔细闻一闻,是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清新、鲜花的甜味儿……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一切都是这么熟悉。来到原来的村庄,格外寂静,过去的村舍已被夷为平地。曾经是一排排、一处处,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田园方舍,庭院炊烟袅袅,鸡鸭鹅羊猪牛犬连声,人群的欢笑,已经成为既往,再也无法重现,只剩下被遗弃的破旧不堪的一孔孔窑洞和一些残墙断壁,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承载着我们的根和魂。“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日明月照古人”,看着这里的一切,勾起了对以往的回忆,心中忽然有种失落感,如同冬天的枝叶,悄然落下,却无人问津。漫步在这无边无际的乡村田野,有种久违的感觉,它褪去了城市的浮华,洗尽了尘世的繁杂,让人回归自然,心灵得到了净化。遗失的村庄,诉说过往,永不止步,没有最后,说说过去,让一些美好驻留心里,弥漫开去,给村庄多点尊严。然而,乡村的魅力和传承并未因此消失。尽管人们离开了这里,但乡间的风土人情、古老的传统与文化,依然在等待着我们去发现。我们也许无法改变乡村的失落,也许无法阻止城市的繁华。但在这个冬天失落的季节里,我们可以去观察、去感受,尝试理解那些离开的人们,去理解他们的无奈和遗憾,去感受这遗失的村庄给人们带来的喜悦和沉寂,以便重新找回那份对自然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爱。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历史。村落小巷那些古朴的台阶上沟壑纵深,那座院子,那孔窑洞,那间旧居,那扇花窗......都是岁月埋下的脚注。我们村的张神庙、太白庙和土城门遗址依稀在讲述着旧日历史,往日二甲村、六甲村古村落里的老屋、古道,延续着乡土的宁静风貌,都值得你放慢脚步,慢慢感受灵魂深处的留白与余韵。村落承载着数千年来农耕传统的共同记忆,传承着农耕文明的文化基因。对我而言,这遗失的村庄是心中的乡韵,烙着乡愁,裹着童心,是故乡的象征,更是四季流连的向往之地。看着斑驳的老墙,凭着自己的想象,这些遗失的村落在若干年后或许会有很多。村庄不仅仅是安放身心的亲乡故土,更是人们藏在内心深处最美好的记忆之一。一亩田园,一方原舍,回到乡村,悠然自在。(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张天科)
张天科,笔名:默言 默然 默然处之 ,男,1962年4月24日生,汉族,中共党员,中函党校经济管理班毕业,大学本科文化程度。2000年7月进入宝鸡市金台区人大机关工作,现任宝鸡市金台区人大四级调研员。爱好文学创作,常有作品见诸媒体报端,先后在《今日头条》《乡村散文》《乡愁文学社》《立法网》《陕西法制网》《中山日报文棚》《宝鸡作家》《灵壁家园网》等报刊杂志网络媒体共对外发表散文2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