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口
文/金阿根
冬天的南方,天地间依然呈现墨绿色。村子西头,一条平展展的道路直通县城。他们就在村头路口相遇,半个世纪不见面,似乎已经陌生,缺少久别重逢的激动,只象征性的握了握手。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邻居,又是小学初中的同学。俩人都是中专毕业。时间长了又不联系。其实老秦知道洪永先虽然官场得意,但传到他耳朵里,洪永先的口碑并不好。做人要做好人,当官要当清官,洪永先做不到。由于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活,也不去关心他,几十年不见面,此番是参加村里的乡贤会才回到故乡的村子里。老秦大名叫秦庆林,中专毕业在部队队当了五年兵,退伍后安排在一家国有企业,先是党委委员,后来是厂长兼书记,厂子被他经营得风起水生红红火火,他也评为劳动模范。因为工作忙,父母早已去世,所以很少走这条回家乡的路上。厂长算不上领导,企业退休养老金比机关事业单位少了一半,因为他的笔杆子不错,常有文章见诸报刊,而且是全国作协会员,早已名声鹊起。也许是这个原因,才邀请他参加乡贤会的。洪永先人长得不高,脸上常带笑容,见人点头哈腰的,说话顺着领导的意思,所以不少人喜欢他。老家父母兄弟姐妹信奉基督教,早年间政审十分严格,不知他怎么入的党?而且还安排到司法部门工作?因为农村老家造房,找砖瓦厂领导批了二万块红砖一千张平瓦,那时双轨制,他批的计划价,提了货人家没收下提货单,第二次又去提货被发货员扣留,直到局长出动才放了他。不知怎么,后来居然调在人大当上常委,任法工委主任,想不到成了正处级领导。生活过得十分滋润,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在事业单位,一家三口住180平方米一套商品房,女儿出嫁后剩的老夫妻二个,还有大小三套出租,加上海南岛、青岛各一套。退休后养老金一万五千元,春秋住本地,夏天在青岛,冬天去海南岛,生活十分舒适。村里出了这么一位大领导,村干部脸上也觉得光彩。现在各地都在成立乡贤会,办厂的老板,当官的领导,都成了乡贤。根据镇街意见,各村都要建立乡贤分会。清河村党总支、村委会十分重视乡贤工作,成立乡贤会前,早已派人上门邀请。成立那天,村头路口搭上大红拱门彩旗飘飘宫灯晃悠。村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和村两委班子成员,站在拱门下迎接,见一个乡贤就握手。村书记见秦庆林便握了握手,赶紧去握洪永先的手久久不松手,而村干部一个个轮流握手,分明冷落了秦庆林.他这人大大咧咧的,顾自向文化礼堂的会场走去。成立大会上,洪永先坐主席台,任命为乡贤会副会长,秦庆林因为是村里唯一的大文人,坐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也算客气了,还当上理事。大会上,请洪永先讲几句话,他就“这个一一那个”的讲了十来分钟,颇有点领导的气派,不过大家不知他讲了什么。一个多月时间,乡贤会开过二次理事会,发现洪永先都没来,有人说他出事了,退休三年后被双开,还移交检察院,这成了村乡贤会的一件糗事,也成了村民们饭后茶余的笑料。至于什么问题,说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后来越传越多,说不定得判个十年八年。镇党委和镇乡贤会严厉批评了村党支部于书记,他做了深刻的检讨。不过心里暗暗想,谁知道他是个违法分子?况且这名单你们镇党委也审查过的呀!(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金阿根)作者介绍:金阿根,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浙江省作协会员。出版有小说、散文、报告文学集9本。在《萌芽》《江南》《西湖》《东海》《文学港》《长城文艺》等杂志和《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市场报》《新疆日报》《深圳特区报》《浙江日报》《杭州日报》《羊城晚报》《钱江晚报》等副刊发表文章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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