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
文/张天科
记得在小的时候，每到二月二的那天 二月二，农村有个风俗，家家户户都会炒料豆。炒的豆子一般有三种：玉米豆子是最次的，好的炒豆是黄豆，最好的炒豆是“棋豆”。炒豆料必须提前一天就泡好豆子，用盐水浸了，然后晾晒成半干，玉米粒则是一定要晒得干透才好。黄土坷垃打碎，揉细，用罗子细细地罗了面，晒干。到了二月二这天，把黄土放进铁锅里，烧起火，眼看着黄土在锅里被烧热、烧透，似乎被烧疼了，表面上出现一道一道水纹一样的痕，用玉米杆茬子在锅里一搅动，就像雨点滴在虚土上那样泛起一连串小花，就说明土烧开了。这时候，一个人继续专管添柴烧火，另一个人就把玉米粒倒进锅里，同时两手用劲抓住玉米杆茬子，快速在锅里转着圈搅拌，玉米粒被滚烫的黄土彻底包裹、旋转，就听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这时候围观的孩子们就会一起拍着手大声喊着：彆、彆、彆花花，彆、彆、彆花花，彆、彆、彆花花……据说，喊得越响亮，玉米粒就会全部彆开花，一个个像爆炸的蘑菇头，这样的玉米花吃起来松软、酥脆、喷香。如果是那种没有彆开花的玉米粒，炒熟后不仅吃起来费劲，而且也不香。等到再大一点，就想明白了，彆开花并不是因为喊的缘故，而是锅里黄土的温度和搅拌的速度在起作用。等到锅里不再想起哔哔啵啵的炸裂声，玉米花就算炒好了，连锅端起来，倒进一个筛子里，来回晃动，细细的黄土面顺着筛子漏下，筛子里就剩下玉米花了。拿起一个玉米花仔细欣赏，会发现，每一个玉米花都是从玉米粒底部向上开始裂开，汇聚在顶部，绽放白白的棉花朵一样的花瓣，非常漂亮。炒完玉米花，就继续炒豆子，豆子一般是黄豆，先挑选饱满的黄豆，用清水洗净晾干，倒在锅里炒，加入食盐就是咸味的，加入糖就是甜味的。炒料豆是需要技巧的，炒过了就会焦胡，反之则会夹生，吃起来一股豆腥气。所以翻炒要快，要均匀。豆料再炒也不会开花的，最多在半腰裂开一道缝，手一搓，就把皮搓掉了，一把一把丢进嘴里，放盐炒的盐豆子，吃起来发出咯嘣嘣的声音，满嘴都是豆子的香味；放糖炒的糖豆子，糖豆子又脆又甜，让人回味无穷。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子每人都会装一口袋料豆，然后聚集在一起，相互交换着品尝豆子，嚷嚷着争论谁家的豆豆种类多，谁家的豆豆又可口香甜？现在想想过去炒出的黄豆，就跟现在用爆米花机炸出的一样，色香俱佳，这还真是超市里卖的零食没有的味道。说到乡下人炒的“二月二”的“棋豆”是比较高级的豆子了。说是豆子，其实是用麦子面做的。像烙馍一样先和好面，再抟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正方体，倒在灼热的鉄锅中，像炒玉米豆子一样不断地翻搅，等上了焦黄的火色，再在锅里闷一阵子就好了。 “棋豆” 是一种炒或者炸的零食，是用麦面做的。“油炸豆萁”的原料很常见：面粉、鸡蛋、牛奶，再加一点儿盐和糖。先把和好的面放十多分钟，再在面板上揉匀，擀成薄薄的一层面皮，叠好、切条，再改斜刀切开。油烧到六七成热时下锅炸，变成金黄色后，豆萁香酥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盛盘即可。过去农户家麦面少，一般很少有人家炒“棋豆”，大多数的人家是炒玉米豆子，好一点的是黄豆。后来等我们长大一些，每在“二月二”前后，总有人也有人在“二月二”来临前，推着自行车，或用架子车拉着爆玉米花的机子走村串乡，吆喝着“爆米花来”“打豆子了！”一时间，大人小孩围着爆豆子的人，端来满满的一碗或者以茶缸玉米，来排队打玉米豆子，一碗或者一茶缸玉米收费五分钱。爆米花的会在村子中间一个宽敞地上支起架子，谁家爆玉米花谁家就要提供柴火或煤炭，每一锅也就几分钟时间。只见爆米花的人，一边给那个纺锤形状的锅炉加炭，一边用手转着锅炉。看看气表时间到了，就猛地一下子打开那个纺锤形状的锅盖，发出“喷”地一声，白花花的玉米花儿就喷出来倒在前边的大黑长袋子里，大人小孩喊着叫着抢拾散落在地上的玉米花儿，一片热闹！爆米花机爆的比自己在家里用黄土炒的干净、卫生，用的时间还短，不仅可以爆玉米花、炒绿豆黄豆，还能爆大米花呢。如今，改革开放40多年，人们的生活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城市里几乎家家都有微波炉，超市里买来专用的玉米，连着包装纸在微波炉一转就是一袋香喷喷的爆米花了。街头巷尾也有很多卖爆米花和饮料的小店，随时想吃爆米花都可以买来吃，不用再等到二月二这一天了。但回想起小时候，“二月二”这天，无论穷富，家家户户都要“炒豆料”，我们这些孩子每个人口袋里总是装着好几把炒得焦黄的玉米、豆子。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一边掏出炒豆，大嚼大咽，嘴里不时地“嘎巴嘎巴”很过瘾地嚼着豆子，感觉生活很美好。“二月二，龙抬头，家家锅里嘣豆豆，惊醒龙王早升腾，行云降雨保丰收。”到了二月二这一天，乡下的风俗，家家户户都忙着炒豆料，为此来希冀龙神赐福人间，庇佑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二月二”也是我们在正月里的欢腾与喜庆离我们渐行渐远，孩子们最盼望的节日了。因为这一天，我们就可以吃到各种各样香喷喷的炒黄豆、炸豆萁、爆玉米等小零食，这些美味永远值得我们去追忆和咀嚼。（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张天科）
张天科，笔名:默言 默然 默然处之 ,男，1962年4月24日生，汉族，中共党员，中函党校经济管理班毕业，大学本科文化程度。2000年7月进入宝鸡市金台区人大机关工作，现任宝鸡市金台区人大四级调研员。爱好文学创作，常有作品见诸媒体报端，先后在《今日头条》《乡村散文》《乡愁文学社》《立法网》《陕西法制网》《中山日报文棚》《宝鸡作家》《灵壁家园网》等报刊杂志网络媒体共对外发表散文2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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